(五)谁知有没有明天?
让我叫妳的名字,那么,我就可以完全拥有妳了。
如果我们还有隔膜的话,这就是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敢叫她的名字。她
让我吻,让我爱抚她身体最私隐的部位,让我看她的赤体,和用各种体位和她做
爱,但她会让我叫她的名字,佩云这个名字只能出自爸爸和她的长辈,同辈的口。
怎的我从来不敢叫她做佩云?每逢情人节,或她生日,都会寄些字句和画面最浪
漫的,甚至肉麻也不怕的卡片给她,并且写上她的名字,最美丽的最令我神魂颠
倒的名字。可是,一见到她,她的名字就梗在喉头,吐不出来,彷佛不配称呼她
旳名字。那是什么心理障碍?那就是辈分之别吗?
「你终于肯叫我一声了,我以为自己没有名字。」她说,她的脸埋在我赤露
的胸膛,听到我的心急促地跳动。
「但是,我现在才敢叫妳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肯定,妳喜欢不喜欢我叫妳的名字,而且,我也不确定,妳
是不是属于我的。」
「什么都给了妳,整个人都给了你,还有什么不是属于你的?」
我冲动得紧紧的搂抱着她,惟恐她会跑掉似的。她的身体,我确已得到了,
毫无保留的光裸在我怀里,而且让我要做爱就做爱,但是,仍未觉得她是完全属
于我的。因为她不应该属于我,比她迟了十八年才出现在这个世界,我出来的时
候,她已属于一个我尊重的男人。然而,她戴上这身三点式饰物,像个标签一样,
将她的所属标明。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整个已经许给我一个人。
把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女人。
我把她全身爱抚一遍,爱抚她每一个部位,没有给贝壳盖着的每一寸肌肤。
把她的头扳过来,给她一个又深,又长的吻。吻太深长了,她受不了,要把我推
开,说:「透不到气了,你差点儿没给我闷死了。」
腹中火苗又给搧起了,真想就地再和她做多一个爱。不过我们已经做了很多
爱,消耗了很多体力,特别是在雪地上泡温泉里那一场爱,我们都需要补充体力,
而她也提醒我,该吃晚饭了,我们在餐厅预订了桌子。
偌大的餐厅大堂,只有我们两位客人。待应生告诉我们,我们将一场暴风雪
带过来。公路积雪成尺,几处地方雪崩,堵塞路面,订了房间或来吃晚饭的其他
客人都不能来。
琴师不管有没有客人,在史坦威大三角钢琴演奏出一章又一章的浪漫乐曲。
有时,自弹自唱,偶然低吟几首情歌。
我觉得,一切都是为我们而安排的,包括这恶劣的天气在内。这一场大雪,
我一生一世都会记得。
我的双手伸过餐桌对面,握着佩云的,默默的,傻兮兮的盯住她。待应生站
在旁边等候多时,看着我们含情脉脉的样子,会心微笑了。
羡慕我们吗?我心里想。
菜色,不需要特别,厨师介绍的可以了。不过,为庆祝我们三年的恩爱,就
要亲手在酒窖挑了一瓶陈年美酒,要够醇,才配得上我的美人。
餐厅的大壁炉,刚添了柴火,是松脂的香气,这种气味使我联想起和佩云做
爱的香艳缠绵。她不时垂下手到桌下,隔着裙子,拉扯里面的链子,调整因改变
坐姿而移动了位置的贝壳和链子。我一定是扣得太紧了,勒着她的下体,该替她
弄得宽松一点。我想像着和她做爱的场面,,不用解开链子,怎样做呢?前面有
扇贝,但可以从后面进入。这是她最喜欢的体位,因为,我能插得很深很深。
她那好像是搔痒的举止,实在不雅,不过,没有人看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人客人。琴师低着头,自弹自唱。只有我看到她,我不会认为她有失仪态。情人
能接受他情人在他面前做些最私隐的事。
我对她解释过这三只贝壳的来历和用途,它们不是内衣裤,而是饰物,穿在
外面的,不是穿在里面的,但她坚持要穿上一条裙子,不能光着身子到餐厅去。
餐厅是个高尚的地方,对宾客衣履的要求。
我大可以把餐厅包下来,她穿什么就没有人过问了。现在,没有客人会来,
和给我们包下来的差不多。
她说:「都是你这鬼主意,害得我弄得那里痒痒的。」
「今晚,妳就为我穿着做爱。」
「做够了。今天,你几次都射得很够深,很够劲儿,可能你教我有了你的孩
子。」
「我真的那么棒?女人就是凭这样知道有没有怀孕吗?」我一时忘形地移身
到对她身旁,跪下来,摸摸她的肚皮。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很灵的。」
在桌布之下,我看见她开张腿坐着。她的大腿,均称,修长,张开着,在裙
底下,是一修深不可测的隧道,在那尽头处,是个从深海捞上来的小扇贝。她不
能把腿合起来,或摺叠,都会令那小贝瞉,和G絃链子和那宝石小坠子与阴唇相
磨擦。
我轻抚她一双露出来的圆圆的膝盖,把膝盖合拢起来,她挪开我的手,把两
腿分开,说:「讨厌,快坐好,给人看见不好。」
「怕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待应都识趣地躲开了。
「你要当爸爸了,还没正经的。」
「是啊,我要做爸爸,那太好了!」
「但是,怎样向你爸爸解释,此子何来?」
「妳回去马上和他上床……」我冲而出,还没说完,我就后悔了。
「他会相信吗?他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不能这样,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叫他做弟弟妹妹。我们可
以去一个地方,去墨西哥,在那里结婚,把他生下来……」
「我不去墨西哥,那里我们靠什么生活?」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什么也愿意做,就算干粗活也愿意。」
「我不愿意像给放逐一样,流落异乡,而且,你的老婆呢?你的爸爸呢?没
有想过吗?」
「佩云,他们都不重要。妳没有想过吗?妳至爱的是谁?妳愿意和谁永远在
一起?妳不能没有了谁?想一想,我们会有我们自己的家,和孩子,永远快乐地
生活……」
「……」
「妳说啊。」
「我不知道。」
「妳会拿我们的孩子怎样?」
「不要再说这些东西了,可能你没有使我怀孕。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是我
的孩子,我会想办法……」
「是我们的孩子。」
「是我的。」
她调气变得倔强,然后,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营造了一整天的亲密,恩爱,
浪漫的气氛,兀地,像泡沫爆破,忽然,消失了。
我顿时迷惘起来……
浪漫和现实,不能放在一起。或者,什么是浪漫,各有不同看法。我以为让
我的妈妈情人怀了我的孩子,和她浪迹天涯,潇洒走一回,是挺浪漫不过的事。
她,不以为然。
醒悟了罢,我和佩云,没有明天……
明天,有太多未知的事。佩云可能会怀孕,我们会分手。
明天……我们将会如何?风雪会不会挡住我们的归程。
或者根本没有明天……
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仍下着大雪,积雪盖住了大地,盖着房间的天窗。
房灯关了,房里漆黑,炉火将尽,满室松脂气味。
在特大号的床上,佩云紧紧的抱住我,温暖柔软的身体,贴着我,一个熟悉
的,家的感觉。脑海中我模糊起来,我喝醉了吗?抑或是一场梦,梦里,不知身
在何方?梦里去了高山上的度假山庄里?还是去了墨西哥?还是在老家……
我记得上床的时候,我们都没再说话,没有给彼此一个睡前吻,破例没有做
爱。我是不是向她求欢不遂?抑或是她想抓紧机会,多做个爱而遭我睹气拒绝?
都记不起了,都不重要了。
下一个意识,在黑暗里,我摸着她半裸的乳,仍佩戴着我送给她的情人的礼
物,珍贵贝壳做的乳头罩。她闭着眼,不作声。她的腰仍是那么纤瘦,系着细细
的链子,和那只遮羞小贝壳,和贝壳盖不住的细滑的耻毛。
睡不着,半躺着,默默的看着她,在盘算。假如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们将会
如何?我没答案。
奇怪从前好像没有认真仔细地瞧过她,对她的样子郤没看过真切,是一种忌
讳,或是掩耳盗铃的想法,怕看得真就不能忘记她的样子,就会爱上她。小小的
脸儿,白得像玉,尖尖的上颔,宽宽的眉心,清水眼,樱桃唇,是仕女图里美人
的胚子。在我记忆中,妈妈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老过。我要把她这个美丽的
脸容,虽然不再年轻,郤还未老的形象牢牢的记住,那么,我的情人就会永远美
丽,永远不老了。
她怎么会是我的妈妈?怎会又成为我情人?
爱一个人,即使由于他出生得早,因而衰老得也早,爱情的时限不会太长久,
这又什么关系呢?只要心境保持着年轻,年龄和辈分的差别,不会使爱情蒙上阴
影,而且使几多爱情故事因此变成轰动。
我答应过她,有一天,当她老了的时候,我也会马上一塌胡涂地老了。我们
虽然不能一起年轻,像有些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一样,但可以一起老去。
她笑而不语,是乐了还是别有所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名句中这个「子」字,可否解作「儿子」?
她会不会执着儿子的手,带着替儿子生的儿子,和他偕老?
我轻抚她永远年轻的脸,用舌尖权充画笔,替她描眉,掭她的鼻尖,勾勒嘴
线,吻住她的小嘴儿。她不愿意睁开眼,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躲开我的抚触和亲
吻。一头刚做过负离子直发,散落在我胸前,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十年,和我更相
衬。
我嗅着她的发香,不住轻吻着她的嘴儿和颈弯,在她最敏感处的耳背,舔了
又舔,她忽然叫了一声,娇滴滴的说:「累啊,做了一整天爱,弄得人家前前后
后都痠了,你不厌人家也要睡嘛,不要闹了。」
她的手抵制着我,不容我在她最敏感的部位窜扰。她的手给我拨开,牢牢的
扼住,不让她撑着。在床上,她都很合作,但她不合作时,我会有办法,就是用
那替她蒙眼的缎条,把她的一双手腕给捆起来,让她雪白的手臂抬起来,撑在脑
后,她的一双乳就挺了,两条腿就分开了,整个人向我开放了。
但她仍眯着眼,似睡非睡。我以舌尖权充画笔,淡画细笔,画一幅不穿衣的
仕女图,从她的两道眉毛描起,徐徐地,轻轻地,跳到她的小嘴,描她的嘴线。
她的舌吐了出来,给我浅嚐了一口妳独有的芳泽。然后,素描双乳的轮廓。乳头
罩链子的冰凉,留住我的舌尖,在链子连住的两个乳房和乳沟之间,来回地掭了
起来。又再顺势向下滑,掭到了肚脐。她忍不住痒,吃吃的笑了,郤仍懒洋洋的
躺着,任我为所欲为。舌头绕着腰际的链子,向下滑,给那只遮羞的小扇贝阻着
去路了。我没有解开链子,要她戴着小扇贝和我做爱,这是我决定要做的事。我
把她翻转身,从她脊背,浴着脊沟,向下掭。佩云的双臀,生过孩子,仍然结实,
没有过多脂肪赘肉。在两团温软的肉之间的深处,藏着那条G絃链子,把舌头伸
进去……一阵奇香扑鼻!
我听到几声轻微的呻吟,和吴侬软语。
她说:「作孽!」和那些喁喁私语。但,她说什么,我似懂非懂。
年少的时候,她就是用这些腔调和我说话,那应该算是我的母语,那些,都
听不懂,但不必听得懂,那是妈妈的呢喃。现在,听起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郤
是无限亲切。她和爸爸交谈,就是说这些口音。我们两个,能再有多少这些枕畔
娓娓的倾诉?
佩云在我身下微微颤动,双臀扭动,给捆着的手支撑着上身。我的枪膛已上
满子弹,必须再发射。就揽着她的腰,拉着她腰间的链子,把她的臀儿轻轻抬起,
不住的吻着那两个光洁的肉团儿,宝石坠子钟摆般摆动。小扇贝遮着前路,但后
面只有勒着肛门和阴户那条G絃链子,把它拉开一点点,就并不妨碍我进入我的
桃花源,去作我的一场孽。
我记得在那里,有我作过的很多的孽,和可能尚未有形体的胚胎。我相信从
未试过插得那么深,射精射得那么有劲儿。她说,只要劲道够,射得够深,就会
让她怀孕了。我深信不疑,誓要保证,把我的精子,送到她子宫里,她一定要有
了我的骨肉,才可以圆满我们的关系。我终于明白,纵使她愿意和我上床,在我
面前赤裸奔放而不以为耻,甚至戴上贝壳乳头罩,都是皮相之事。除非我在皮相
的里面,在她的体内所播的种子,能结成果实,她的肚里,怀着我的骨肉,她才
算是我的女人。
一下深一下浅的抽送,两手托着她的双乳,小扇贝变成了她的乳尖。她的臀
儿贴着我的大腿,随着我的节奏摇摆,背泌着汗,直发披着在两肩,宝石串坠子
喀哒喀哒的敲击着小贝壳,渐而急速,她的呼息也强列。然后,我听到我们那野
性的呼喊,闻到那松脂的薰香。
「爱我,我要你的爱,深入一点,再深一点。」
「我的佩云,我永远都爱妳。」
忘记了身外那冰封了的山川大地,和那万籁俱寂的大千世界。此刻,佩云和
我欢爱着,交缠一体,就是地久天长,谁管它有没有明天!
(完)
[ 本帖最后由 lamour 于 2021-7-14 19:56 编辑 ]